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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3/7)

李追远挥下去的手,在最后时刻,收起握拳。

老僧长长舒了口气。

他是预想到了可能会有今天,但这「今天」并不是以这种方式展开,他忌惮李兰的身份,就算当初做的手段被发现了进行事后追究,也该是官面上的压力,可现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是来自江湖的压迫。

他更愿意与前者打交道,因为前者会讲规矩,而后者就是规矩。

李追远:「尸鬼锁魂阵,也是出于爱才惜才。」

老僧闻言,面露惊恐,对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这只是他当年想着帮其分解出心魔后,预备着的控制手段,却因根本无心魔可分,也就做了无用功。

按理说,这是一次失败的算计,可对方却能如此清楚。

老僧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宗对灵童,一直都有管束措施,这是怕灵童在承习佛法时心生歪堕,留此禁制,是为将其拉回正途。

贫僧当初之所以这般做,也是因为一眼就将您视为灵童,故而——」

「所以,我还得谢谢你?」

「贫僧不敢,贫僧不敢!」老僧似是做了某种决断,「因贫僧当日所犯之错,才有今日所受之果。施主所欲何为,贫僧都将坦然承受!」

「这件事本来是可以谈的,但现在,谈不了了,我给了你们机会,是你们没有珍惜。

再说了,就算我真决定不追究了,你们也落不下什么好了。」

「施主此言何意?」

李追远扭头看向那座大香炉,烤鱼的味道已经弥漫:「知道今日有事了,对吧?」

养鱼培灵,用以占下吉凶,本就不算什么稀罕事,民间很多地方也都有这种习俗,并不只是为了观赏。

老僧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点头道:

「是,庙小风大,前些日子就开始呼呼的刮,该死的死,该裂的裂,凶兆大劫,几乎明示。」

偶尔一件事物发生异状尚能含糊解释,集体出现征兆,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这种大应劫数,不能靠纯躲,越躲只能让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收拾,最理智的方式,就是主动应劫,这亦是佛门各宗对劫数的传统态度。

李追远:「你没料到,会是由我来成为你们的大劫。」

老僧面露苦涩:「确实,贫僧———道行浅薄。」”

李追远:「你被骗了。」

老僧:「什么——」

李追远左手摊开,一缕业火凝聚而出,向前一推。

黑色的业火附着到了那幅画上,老僧虽不能看见,却也能感知到这幅画沾惹到了可怕东西,马上松手让其落下。

伴随着业火的焚烧,这幅画上出现了一道道龟裂,最后,变得像是有人持刀疯狂刮刻过一般。

老僧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这意味着,劫数早就有明晰所指,可这幅画却被人做过手脚,进行了遮掩。

李追远:「你年纪大了,这点可以看出来,但你的声音没有变化,这是一个破绽,音容相貌,声音随着年龄增长,也是会跟着改变的。」

老僧身体开始颤抖。

李追远:「还有,你说话太文约约的了,人到了一定年纪,是会丧失一些学习能力的,也懒得改变,当初的你还喜欢引用‘用你们的中原的话来说」,再看看你现在-语言习惯融入得多好,难不成这些年其它事都懒得做了,专注上语文课?」

老僧有些绝望地看着李追远。

李追远:「当年就能布置户鬼锁魂阵的人,现在连这点占下天机都参不透,你出来时看见我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我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我的模样,你在想着东西,而不是在搜寻记忆。」

老僧身形颓然,坦诚道:

「师父这些年不知多少次,曾指着这幅画说,未能将此灵童收入门下,乃他毕生大憾。

如若不是您母亲身份特殊,师父不敢造次,否则,您应该会成为我的师弟,会称呼我为师兄,我将毫无保留地宠你保护你,师父定然也是一样。」

李追远摇摇头:「没瞧出来你们这里有这种氛围。」

老僧:「这是真的。」

李追远指了指坐在自己身前的老僧:「你师父自己躲了,让你伪装成他的模样为他挡劫,这叫来自师父的慈爱?」

李追远又指了指哑巴和小和尚:「你作为师兄,知道自己被师父推出来挡劫,就将两个师弟一个弄哑一个浸泡,这叫你这个师兄的宠溺?」

老僧张开嘴,冷汗流淌。

李追远:「你只是与我接触后,发现我对你的杀意并不是那么浓烈,所以才想着借杆子上爬,把我那个母亲拉出来的同时再打一打温情牌。

不要在我面前演,演不好的。

其实,自我入门起,感受到的你那满满的求生欲,就是你代替师父身份的最大破绽。」

老僧:「我想活着,真的,我只是想活着,我不觉得自己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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