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无法言说（1/2）
月色朦胧，照耀在长乐宫屋檐下，折射出斑驳的光晕，过年前的红灯笼还未来得及收起，一盏盏悬挂于房梁，散发着幽幽红辉。
长乐宫内殿，陈岁坐在软塌上，一只手拿着针线，另外一只手拿着小剪子，不停比划着，想要绣对儿鸳鸯，却是一直不趁手。
不一会儿，指尖就被刺破了几次，渗出血丝来，一滴滴鲜血印在那白色绣布上，而她就像是察觉不出痛一样。
陈岁与自己暗暗较着劲儿，一旁坐着的杨清辞当真是瞧不下去了，柔声道：“岁岁，你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呢？”
她说着眼眸微闪，长长的眼睫掩盖住那抹失落。
这如今还是在东宫，等日后殿下坐上那权力位置，只会有更多的莺莺燕燕伴在身边。
当今的皇后在年轻那会儿，大闹了场后宫，尽管有国公府做靠山，可最终还不是被关了几个月禁闭，出来了，帝后之间那点少年夫妻的情分也被陛下忘了个干净。
她只望着岁岁能够看清现在的局面，终究是要牢牢抓住这权势才是重要的。
陈岁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绣着，说出的话语却是有些泛哑：“倒是杨姐姐说笑了，本宫也只是绣着玩玩罢了。”
只是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她是介意的，她心里很是难过，可却不能表现出来，还要装出一副贤良大度的模样。
这样的自己，她心里都不禁想要轻嘲几分，明明心里不爱殿下，却还是想要自私一般将殿下占为己有。
“岁岁，别弄了……”杨清辞眼眸微黯，心底不由一阵寞落，轻声说道：“岁岁这么好，定是招人喜欢的。”
“杨姐姐在说什么？”陈岁没有听清，抬头瞧着她。
杨清辞瞧着她那双水盈盈的杏眸，心中更添几分酸楚，这双漂亮动人的眼眸，她只是瞧见过一眼，便放在心间了，再也忘不掉。
她低声道：“没什么，岁岁若是喜欢，日后我便送岁岁一对儿更好的鸳鸯。”
烛火下，杨清辞的神情看不分明，只是那眼眸之中的黯然之色却显而易见。
陈岁看了她片刻，心下微动，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一对儿鸳鸯，而是殿下。
她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面上依旧平静的笑着说道：“谢谢杨姐姐，有了杨姐姐这句话本宫就很开心了，怎好真的劳烦杨姐姐呢。”
陈岁说的是心底话，只是她却忽略了，她这番话落入杨清辞耳朵里，却是变了味儿的，杨清辞眼眸一黯，垂眸掩饰掉眼底的黯然之色，低声道：“那岁岁可是有想要的？”
陈岁抿了抿唇，轻声笑道：“倒是让杨姐姐费心了，本宫什么都不缺。”
她说到这儿顿了顿，目光中露出一抹真心笑意：“若是真有盼的，本宫只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岁岁平安。”
杨清辞闻言，勉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是苦涩难耐，对比岁岁的盼望，她倒是自私，她只想岁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而不是端着太子妃所谓的颜面，渐渐忘记了曾经快乐无虑的自己。
那个充满了善意明媚的小姑娘才应是岁岁的模样。
可她心底那抹心意终究是无法言喻，一旦她说出来了，只会遭受天下世人嘲笑，到最后还会连累了岁岁。
烛火慢慢摇晃，屋内很是静谧，只剩下窗外寒风呼啸吹过。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银杏眼皮子直打架，才是忍不住提醒道：“良媛，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杨清辞收回视线，微微颔首：“是啊，该走了。”
陈岁听她这么说，将手中的针线活停下，看向赵嬷嬷吩咐道：“嬷嬷，去送送杨姐姐吧。”
赵嬷嬷应了一声，跟在了杨清辞身后。
杨清辞起身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又扭头看了陈岁一眼，眼眸深处藏着浓浓不舍。
“杨姐姐慢些。”陈岁抿唇一笑叮嘱道。
杨清辞闻言，勉强一笑，这才转身离开了。
陈岁目送她走远，这才回过神来，看见桌上的鸳鸯已经绣完了一半，她心中有几分失落，但却也没有再继续绣，而是将那对鸳鸯放进了锦盒之中，起身缓缓走进了殿内。
长乐宫的烛火渐渐熄灭，寝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站立在原地愣了许久，这才是慢吞吞的脱去身上的外衫，将身上的薄纱轻衣褪去，只留一件贴身的亵衣。
陈岁缓步走到床边，伸出纤细修长的玉手解开胸襟上的带子，瞧着空荡荡的床榻，好不容易忘记的那个场景，又全部浮现在脑海里。
她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妥协。
夜晚凉风习习，吹拂着她的青丝，她的肌肤白皙如梦雪，犹如羊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
陈岁轻轻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眼帘轻颤着，似是很不安。
——
谴回赵嬷嬷后，又寻了个借口将银杏牵绊住，杨清辞这才缓缓轻叹了一口气，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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