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一碗豆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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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冬天冷得秀气，缥缈如雾的雪在夜里便退，晨曦从云层后探出头，一片微茫里，天地宁静如水墨画就。
仆役拿了干树枝扎成的大扫帚在按察使衙门门口挥舞，扫去衙门前的积雪。不远处的街道上小贩沿街叫卖着热腾腾的餐点，从豆浆油条到包子点心，应有尽有☆苦人家总是手脚勤快得很，天未亮就开始吆喝着嗓子叫卖。
卢榆彦坐在矮小的板凳上，跟伙计要了四个素包子和两个馒头，没有再要上一杯豆浆，因为他自己带了水 板凳坐起来并不舒服，尤其是他这样生得高大的个子，坐下来的样子便透着几分滑稽。不单是凳子，面前的小桌子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油腻，虽然老板已经擦过，但上面仍有一堆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留下的黑点。
“卢大人，这是您的包子和馒头。”伙计拖长了声音，一手端着盘子，将卢榆彦要的包子和馒头送到了他面前。
“多谢。”卢榆彦脸上仍还挂着彩，他往日便是不肠的人，此时脸上勉强透出三分柔和的别扭神情，对着伙计说道。
“您就慢用吧。”伙计憨厚的笑了，又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这个摊子在按察使衙门门口不知道买了多少年的早点，只有五张小桌子，并着一堆小矮凳◎为这个原因，伙计也算见过不少大官。
也仅仅是见过，但凡有点脸面的人，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吃早餐的，那样太过丢份。对于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来说，就算是一个在衙门当差的仆役，都得喊一声“官老爷”。故而每日往来的客人，大多也都是些像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
在这样的场景里，卢榆彦是个例外，只有他是一身官服，也不避嫌的坐在小矮凳上吃早点的其他客人。
最重要的是，卢榆彦从不赊账。
卢榆彦挽着袖子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馒头掰成两半，一面望向身后不远处的按察使衙门门口。空荡荡的过道上只有一个仆役在扫雪，按察使衙门的朱红大门还紧紧闭着，官员们都还没有到。
两旁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盆栽缄默伫立，门口处是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张牙舞爪，脚踩石球‖榆彦漫不经心的吃着馒头，麦芽糖的香味在他嘴里发酵，他却吃出了一股苦味。
也不知道那位山君姑娘究竟有没有看那封信，又打算如何解开眼下的困境＄果能够说服她，卢榆彦昨天便没有白跑一趟。
“卢大人，晨安。”清冷而没有感情的女声将卢榆彦的神思拉了回来。
今天的天气尚且不错，空气带着冰雪般的澄净，卢榆彦抬起头，便看到黑发黑瞳的少女站在了他身前↓仍是穿着棉布的衣裳，却并不厚重，长及脚踝的在脑后简单的挽了一个髻，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子束起，手腕上是一枚小小的嵌玉银镯。
她白得像是冰雪，也冷得像是冰雪。
“叶姑娘，晨安。”卢榆彦就要站起来，君棠却低下头，恭谨的对着他杆一礼。
君棠的目光扫过有些肮脏的桌面、盘子里的四个包子和一个半馒头，脸上仍是看不出什么神情‖榆彦看到她的神情，大致是想到了她在大户人家做着管家，断然看不上这样腌庞湍迤套印忠晕凑易约海Φ笔怯惺乱担识急富嚼椿锛疲盟颜饧父霭佑糜椭奖鹄矗盟摺?
“叶姑娘，稍等，我这就让伙计包起来，我们寻个何时的地方说话。”卢榆彦说话时，仍是不卑不亢。
不料君棠倒是说了一句：“不必麻烦了，恰巧我也没吃什么东西，便同大人一齐吧‖大人，莫要见怪。”
说着，又是跟伙计要了一碗甜豆花，吩咐伙计需得要嫩一些的，还得多浇些糖水。
卢榆彦稍显惊讶，却又看见君棠已经自己搬了一张小矮凳来，就坐在卢榆彦的对面。
甜豆花很快就端了上来，青花瓷的小碗里盛嫩白的豆花，轻轻吹一口气，豆花便要颤上一颤。豆花上又浇了两勺红糖熬成的糖水。伙计应当是在红糖里加了蜂蜜，于是又带着一种清甜的蜜味，令人食指大动。
君棠吃东西并不快，也不说话，吃了小半碗之后，抬起头，看见卢榆彦拿着半个素菜包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卢大人，何故欲言又止？”君棠用帕子擦了擦嘴，看着卢榆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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