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风雨飘摇命，牛鬼蛇神聚（1/2）
梅花的花期并不长，冰雪消融的时候，它也要凋零了。
窗外的雨雪飘了进来，打湿了窗台，窗台外的那株雪无暇早已经开始凋零￡雪一打，狂风摧残，便像融化的雪一样从树梢上坠落，只露出光秃秃的，丑陋的根茎。
这种花洁白无瑕，所以才得名“雪无暇”。
而这个名字，是凌霄岳最近才知道的。
梅花总是在最寒冷的时节盛开，又在春天刚刚开始复苏的时候凋零，凋零之后，百花便从它的尸体里绽放出来。仿佛它的一生都只是为了抗争寒冷和凄苦，像个不甘的呐喊者，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说什么“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都是骗人的，风一吹，香味也烟消云散¤霄岳自嘲的想。
世间只有一种味道永不消散，无法掩盖：
血腥味。
“这边的大户，我大多都已经打点妥当，尤其是柳家，这段时间他们的粮行不会卖出粮食殿下，可听清楚了？”罗茂青咳嗽的声音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因为喝了许多酒，罗茂青一时间也有些吃不消，喝了婢女熬好的醒酒药，又服下了几颗药丸，罗茂青的身体才缓和了一些。毕竟不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且他少年的时候，也并没有年轻气盛。
“先生，我听着呢，辛苦先生了。”凌霄岳听到罗茂青的声音，关上窗，伸过手给敬重的老师又多披上一层薄被。
风雪交加的日子里，让人总是心神不宁，内心仿佛也被雨雪打过了一般，潮湿敏感。
“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接下来的事情，我怕是就帮不上殿下许多了。”罗茂青躺在驿馆客房的床上，闭上了眼睛，眼角的皱纹令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可房间里弥漫的酒气也说明了，这个并不年轻的老人昨天晚上确实喝了许多。
为了不让灾民们缓过来，也不能让太多的粮食流入灾区，在浙江地界上粮食最多的，除了皇亲贵胄之外，无非就是那些大户乡绅¤霄岳的身份何等尊贵？自然不可能和那些满是铜臭味的大户商甲们打交道。
罗茂青是凌霄岳的老师，由他去拉虑些人，恩威并施，再合适不过了。
他现在为凌霄岳做的事情，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身为人总是自命清高，说没有感到良心不安是骗人的』旦这些事情传出去，他一世清名也就毁了。可是他又不得不去做，尤其是这种时候。
能让凌霄岳入主东宫，这个罪名罗茂青愿意背负。
“总感觉不安，杭州这地方，像是还藏着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凌霄岳嘴唇动了动，却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原先他只是起疑，结果今天手下人又送来了一个消息，说昨天晚上叶君棠和凌御宸二人突然去了大牢提审犯人′然惊奇叶君棠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但是凌霄岳并没有多想，直到收到了汪磬禾和吴央真等人的消息。
叶君棠假借凌御宸之名狐假虎威，然而这并不让凌霄岳感到意外。
那个小姑娘确实忠心护主，也有些手腕，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做些什么，倒是让凌霄岳起疑了。可问题在于，叶君棠和凌御宸去大牢提审犯人，杭州的这帮人为什么如此惊惶？
凌御宸有陛下的圣旨，亲审此案，他们夜间去大牢提审犯人，其实也无可厚非，所以杭州官员的惊慌失措，便显得如此不同寻乘。
凌霄岳不是个愚蠢的人，否则也不至于这些年来在朝堂上，始终能够牢牢的压着凌启宣一筹←已经开始起疑，可是却又不知道这件事应该如何查起。
“殿下，指的又是什么？”罗茂青满是皱纹的手搭在额头上，气若游丝的问，宿醉之后他头疼得厉害。
关于昨夜的事情，凌霄岳还没有告诉罗茂青，刚欲和罗茂青说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陆雪峰带着愤愤的声音：“王爷，刚才下人来报，说按察使汪大人和巡抚段大人都已经去了按察使衙门了。”
他很显然是在为汪磬禾的蛇鼠两端感到气氛，然而房间里的凌霄岳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毕竟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有责任，不会陪我硬抗。”凌霄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罗茂青，二人似乎都不因此感到意外。
“正是如此。”罗茂青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同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风雨如晦，牛鬼蛇神齐聚一堂。君棠站在凌御宸身后，没由来的想到了这句话。
或许别人知道了她的想法会认为这个比喻实在是大不敬，是对左右两侧的两位大人的侮辱。但即便如此，他们大抵也很难反驳君棠的这种形容◎为狄弘毅二人正襟硒，阴暗的光线让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画里的牛鬼蛇神。
苍白的脸上，如丧考妣。
但君棠也很清楚，这二位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来到杭州短短三天，君棠做的事情已经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如果不是因为吴央真是布政使，君棠毫不怀疑他也会坐在堂下。
昨夜凌御宸让君棠只审了曹应恺，却没有审武玉纬，就是为了告诫这些人，做得不要太过分←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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