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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髓(1/2)

那日,敞昙只知道小师妹带着无限的镶与不舍对着他述说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个整日黏在自己身旁的丫头在那日讲心里埋藏的所有秘密如同大缸倾江水一并涌带而出,说到了小时候自己酬带着一柄木诫赢达宗练剑,说到了与其他师兄去溪水顶西瓜,更是说到了那哭了半个多月不想练剑的日子,说着师兄如何说着以后保护赢吟,说着将来要是有谁对赢吟不好,师兄就用矫烂他们的屁股。

带着幽幽悲伤,赢吟责怪着为何师兄从来不夸夸自己漂亮,却在整个下午中,绝口不提她下一步想要做的。

敞昙此刻醍醐灌顶,顿时了然小师妹她那牺牲自己成全了他人的用心,洗髓洗髓,四字如此显而易见,那个熟悉喜欢扎着麻花辫的小师妹此刻可是洗髓轩当家宗主,连那名身手诡异莫测的司九五老人都得站在身后的存在,敞昙在那三百余场的比试与江湖走动中也略有了解,武当真气道法,佛教佛法佛缘乃至兵家杀伐煞气,儒道浩然正气都可以在刻意安排与带有机缘之下传承下去。

其中以少林轮回,道门六道和兵家煞气练血最广为流传,就连市井孩童都能说上一些三门典故,什么佛陀在世转生,什么净清派大真人骑鹤云游四海,更是有最早的帝国“始国”大将军死后成尸,耗尽最后一滴血护住始国龙气不灭的传闻。

敞昙不知道洗髓轩是有如何底蕴与实力,在销声匿箭百余年后的今日重现江湖,敞昙猜想,洗髓轩就算比不上那隐世不出的刀墓剑,也不认为他由那些三四线宗门联合起来的白寺教与瀚蓝书院可以比拟的』个宗门可以传承百年,一家魔道宗门尸鬼崖就是建在洗髓轩原有的宗门之上,这也是江湖中的一则让人嗤之以鼻的笑话,谁都知晓三百年前那个洗髓轩以一宗之力力撼整个江湖,更是喊出那句“在给我穆宁子十年,我便荡平了这座乌烟瘴气的江湖”的豪言壮语。

敞昙挺知道水滴低落在床榻木板上的滴答滴答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在这期间,赢吟也久久不能言语,喉咙略带沙哑的说道“赢吟也没办法,那日师兄功法大成,消不要忘记答应赢吟的誓言,杀上南海帮,可是师兄,要是哪天你真的能登上顶峰,可不可以答应赢吟三件事。”看着身子僵硬更是早已冰凉的敞昙,赢吟自顾自的说道“师兄你不爱说话,那赢吟就当你答应了,第一件那,吟儿消你能多笑笑,多说说话,嘿嘿,当然别像花滑那样就行啦。”

赢吟笑了笑,敞昙虽然看不到,但是长久以来两人的同甘共苦与相濡以沫,可以算得上最为亲近的人了,不用看,敞昙就想到了赢吟露着两个小酒窝洋溢在脸上。

赢吟停顿了许久,语气变得不在悲伤,“师兄,要是你哪天能想起赢吟,嘿嘿,那你就要多想几天,几个月,要是能想我几年。”一说到这,赢吟语气一顿,片刻的功夫又回到了先前那般,深吸一口气说道“还是不用了,能想起我就好。”

敞昙心中澎湃不已,拼尽着全力想将这名与自己东奔西走整整三年的拥入怀中,哪怕想像平日里,勾起手指给她抹去眼角晶莹,现在也只是个奢望。

窗外,由原本的艳阳高照也逐渐步入了夜幕,黑夜笼罩,寥寥几家灯火在窗外零零散散发着光芒,皓月光辉之下,几颗生长在河边的水杉在河中的倒影泛起褶皱看不清原型。

赢吟单手撑着脑袋,靠在床边一遍又一遍,足足不下数十遍的拂过敞昙的脸庞,外人看来只是一局尸体的敞昙在赢吟眼中依然是那个最爱白衫白靴,自己想吃什么就给自己买的大师兄。

司九五掩上门窗,一名黑衣男子孤零零站在门外,长衫飘摇,一席黑发直批肩头,五官不算出众,但那如鹰般的眼眸散发星星点点冷光,面容坚毅,更多的则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感,一杆漆黑长枪与他身躯一样挺拔,在月光之下整个人散发着星光,男子整整一个下午到如今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门外,要不是还有呼吸,那真的和躺在床上的敞昙没有丝毫差别。

“师兄,第三件事,要是师兄真的能做到,那就答应赢吟,要是哪天,洗髓轩可以回到曾经的辉煌,那请师兄,将洗髓轩继续传承下去,一会儿我要在师兄你身上设下禁制,只要是师兄修为还没到达洗髓经六重,那就再也不会记得赢吟,那第二件事也就不作数了。”赢吟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细,细到敞昙最后两句都没有听清楚,放弃了挣扎的念头,连哭泣的权利都已经失去的他此时只能在心中无数遍的念到,赢吟,别做傻事。

良久,久久无声,敞昙在之后的几个时辰中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风声仿佛都在此刻凸,没有了赢吟那柔柔弱弱的声音,也没有了司九五略带焦急的喘息声,只留下一片死寂。敞昙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一片漆黑一片宁静,再也没有了世俗的烦扰也没有了藏在心中无尽的仇恨,死了的感觉,是这样吗。

流星划过压抑的长空,如同火柴在刹那间迸发出璀璨的星火,在一块黑布上燃起一抹耀眼的光芒,拖着一尾长长焰火,由东往西急掠而下,转瞬间,流星并没有流传中的一闪而过,就在离西方地平线不过数十米,尾巴处在夜空中瞬间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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