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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温柔

再睁开眼的时候,周边一片黑暗,她撇嘴,噙着冷笑,难不成优璃再次将自己关起来。

摸着黑色,她发现自己其实是在一间房里,房间的摆设,竟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桌上放了灯,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却意外的找到了火种。

点燃了灯,亮色刺穿强大的黑,屋内一切清晰可见。

完颜舒捂着嘴巴,心头一酸,无法抑制的悲伤顷刻间涌现。这是若水住过的地方,房间的摆设简单极了,除了床,桌子和衣柜外,就剩下用纸鹤串成的帘子。

完颜舒知道,这纸鹤里装着她的一生,她不愿别人去碰,包括自己。

完颜舒的手触碰上其中的一只纸鹤,合上眼,卷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处阴影,犹豫了许久,她的眼睛骤然张开,手指一翻,扯下第一个纸鹤,然后拆开。

阿舒,一直不愿意跟你说我的过去是怕你因此惹来杀身之祸,如果你看到这些的时候,一定是因为我离开了。

那么,就请顺着把这些纸鹤一一拆开吧,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

四百七十八只纸鹤在她的手下,化作一张张废旧的纸。

晶莹湿热的液体盈满眼眶,她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从她的手背滴在地上。

她艰难的走到衣柜旁,手一挥,满满的蜡烛从下层滚出来。完颜舒将蜡烛摆好,点上火,屋子里顿时如白天一般明亮。

她坐在蜡烛中间,把手里的纸张一点点的烧掉,灰烬落了一地,像是寂寞的枯叶。

她和赵谋曾经两小无猜,她的父亲是赵国宰相。赵谋和她走得近,便同她的父亲也逐渐熟络起来,这份和谐的关系一直延续到他即将与若水大婚的当天。

大婚本该是喜庆的日子,一道圣旨阻止了正在拜堂的他和她。

她的父亲因为谋逆之罪锒铛入狱,十天之后,她全家被斩,至于她,因着赵谋的求情,被流放到边缘的地区,作为奴隶而生存。

路途上,从随行的士兵闲聊中,她知道了赵谋将和父亲曾经的死对头左相王添的大女儿成婚。

也不知是受了谁的唆使,那士兵在即将到达的前一天,对她起了歹心......

她心本死,那可怖的日子像毒罂粟,噬咬着她的骨髓。她想到了死,却被自己所救,终于,在一年多的调整后,她放弃了求死。

两个人的爱恋,女人总是最容易受伤的,她们一旦爱上,便不分青红皂白,甘愿付出所有;男人不一样,要爱的时候,他们会做出权衡,才决定要不要这样。

若水的死绝对和王碧秀脱不了干系,但是内心深处,她又觉着若水死的蹊跷,烛火灭了几根,完颜舒抽出火种,一一点上。

若水纸鹤里的意思是不想让她趟浑水,眼垂着,摇曳的火焰扑进她的瞳孔。

门被推开,外边起风的时间太长,以致地上多了碎屑,屋内的蜡烛齐刷刷的被压掉大半,如果不是站着优璃,她定会以为是若水回来寻她了。

眼前白光闪过,她像想起什么一般,着急的往门外冲去。手教人抓住,她侧过脸,优璃正看着她,乱了的心情,恍惚间,她似乎觉着他的眼睛里多了份温暖。

闭了眼,她鼓足勇气甩开他的手,步子未踏出,优璃干净的声线散入空气,鼓动了她的耳膜。

“贺王妃已经被火化了,就在刚才。”

完颜舒皱着眉,飞快地跑到灵堂,棺柩不见了,灵堂变得空旷,只剩桌上白蜡烛上的火,在努力的填满满室的空虚。台上牌位多了一方,纯黑的瓷里,如若没错,应该就是若水的骨灰了。

她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长及腰的发埋在脖颈间,遮住了她的脸色。

鞋子叩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双黑色的铁靴映入眼帘。

“我昏睡了几天。”她的声音平淡的如一汪死水。

“三天。”优璃的语气更淡。

完颜舒抱了抱腿,刹那间觉着,冬天到了。

优璃蹲下身子,单手把她揽进怀里,深黑色的眼眸凝着若水的灵牌,蓦地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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